[叶蓝]中间人(27)

震撼,才发现半年多了没更,对不起对不起,真没坑真没坑,在写了在写了

最近都是剧情章,交代NPC们的事情比较多,所以写得比较长,争取少几章让他们相见,这章老叶掉线,所以昨天都不好意思发,迟来一句老叶生日快乐❤

前文可以看合集!


27


纵使事情莫名戛然而止,令人难以释怀,但周云云案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,专案组员的心力不得不全数投回民宿案上。

那叫林宇的冷库管理员不过两天又再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——蹲守的同事紧急报告,林宇神色恍惚地出了小区,径直走向蓝溪大桥,在桥上竟突如其来打算翻越桥栏,幸好他反应及时,箭步上前将人拽了下来,可林宇现在比刚从派出所离开时情绪状态更不稳定,根本听不进人说话,只嘴里念念有词着一句:

“我早就该死了啊,我怎么还没死掉呢?”

事情更加迷雾团团起来。


问询林宇本人无果,警方联系了当时门卫指认的户主,正是蓝河与席舟他们曾排查过的、住在顶层的陈夜辉。户主匆匆赶来,一叠声解释说朋友举目无亲,又有精神疾病,本以为这次出来在他家休养休养能好些,没想到变得更严重了云云。

可林宇却急促地摇起头来:“你是谁?你是谁?我不认识你,你为什么说你是我朋友?我没有朋友、我没有朋友……”

蓝河一时惊呆,这与之前在所里阴沉念叨奇怪话语的林宇判若两人。当时这人阴森诡谲得犹如恶灵,对外充满敌意,同事之间甚至会嘀咕他是不是有点那个反社会人格;而此刻的他依然神志不清,更多的却是真切的无助与迷茫,也没什么对外的攻击性,更像是极度厌恶自我、了无生趣的模样……

叶修的提醒犹在耳畔,假若放走林宇的时候他是所谓“神魂离体”的状态,那现在呢?是换回了原本的他吗?附身他的又会是什么东西,是否有可能用现代医学的精神分裂来简单解释?

一旁的陈夜辉面色一黯,叹了口气,偏头朝警方解释:“不好意思,他最近可能真的状态很差……之前也是,有时候严重起来好像有点被害妄想,会认不得人,是我托大了,可能还是需要让专业医院来才行。”

林宇猛然歇斯底里起来:“我不要,我不要,我想死,我不想活了,为什么都不让我死——”

陈夜辉又跟众人解释了一通,说一会就带他去精卫中心,还问了几句能不能申请医疗减免之类的愁人事,这样偏门的问题终究只能获得一个“找居委问问”的模糊答案,他只能一路好声好气地哄着林宇说去了医院就好了,如此双臂紧紧禁锢着这人,像是生怕他当即以头抢地,战战兢兢地扶着他出了门。

所内几人面面相觑,皆是叹了一口气。


可下一刻,一声尖利至极的刹车声刺破宁静,随即而来的是惊恐的尖叫与沸腾的人声。

众人紧张地奔出大门,他们自台阶上方遥遥望去,只见斜对面的三岔路口被惊慌失措的人群聚出一个偌大的圈,遥遥围住街角血泊里的青年、扶着他大喊的男人、与不远处一辆保险杠凹陷的出租车。


监控与人证俱在,事情很快水落石出。

陈夜辉搀着林宇出了派出所,没走几步便拿出手机,根据打车软件记录看来,应当是打算打车去精卫中心,当时他松了一只手,一时不备,便被突然发力的林宇挣脱开来,陈夜辉还未反应过来阻止,他已经毫无留恋地冲向马路中央,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来不及刹车,将他砰然撞飞,而后重重落地,围观路人和陈夜辉都叫了救护车,可林宇伤势过重,终于还是未能抢救回来。


整件事发生得猝不及防又匪夷所思。好好一个大活人就在家门口没了,还是案件的重要相关人,与他相关的线索也近乎整条断掉——这之中他们甚至说不清哪一点更让人心梗,所里上下都弥漫着五味杂陈的压抑气氛。

一片低迷间,终于是黄少天率先起身鼓舞士气,他拍拍手,朗声安排起工作来:

“同志们精神点!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,但民宿这案子没人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加严重的事态,能让人这么寄快递的人看起来恨得够深的,说不定还会有更加极端的行动。来,都起来起来我们分任务了啊——林宇没了还有这个陈夜辉呢,我总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,他跟林宇的关系、还有林宇跟收到快递的人的关系值得一查,这人就交给席舟了!蓝河毕言飞你俩带队去查下那群地头蛇有没有相关的积案,还有看看附近街坊邻居知不知道些什么,我看他们才是当时最有问题的人。秦澄详细去查查那个冻库的经手记录,调查下历任管理员,尸体能保存这么多年,应该保存地就是在这里没错了,经手过的人都会有知道的可能性,虽然我知道大家都觉得大概率是寻仇,但是我们不能被预设的可能性蒙蔽双眼。其他同事依然注意低调盯紧这群人,注意他们的人身安全,观察有没有异常举动,该抓的时候也方便马上抓,他们真的要被收拾也应该被法律收拾,不要被外人抢了生意。”

他一向以嘴皮利索著称于蓝溪警界,然而如此密集迅速又逻辑通畅的一套输出依然震惊了所有人,先前所里的低沉阴霾一扫而空,众人直愣愣盯着黄少天消化方才的任务安排,却见他神情缓缓收敛成了镇静自若的模样。

“很好,我觉得大家现在特别有精神。”他沉声道,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,起码我们还能阻止没发生的事情。”

所有人背脊一凛。

“是!”



调查循着黄少天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。

蓝溪区是G市老区,人口流动相对稳定,时间还不至于将一切抹平。深度走访下来,收到快递的几人的地头蛇传言基本坐实,他们甚至在群众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当年几人爱去的KTV店名,顺藤摸瓜找上了当年的老板。

老板一看便是胆小怕事之人,开口先打了一套圆滑纯熟的太极,他们连哄带吓才逼出他几句真话——那几人本是混混出身,千禧年那阵赶上生意风口发了财建了厂,做厂长做得光鲜亮丽,又舍不下自己道上的“好兄弟”,干脆将他们也扶持了起来,抢夺客源货源,教训竞争对手与不听话的职工,后期更是生出了收保护费之类的行径……长此以往,硬是混成了当地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方势力。

而他的KTV,则是这群人酒足饭饱后的消遣之地。


这老板一面讲一面极力自我开脱,道自己只是个做小生意的,怎么敢得罪地头蛇,更不敢向上举报,只能忍着挣钱糊口云云,丝毫不提那群人在自己店里的所作所为。

当年的娱乐场所绝大多数尚不规范,多多少少都有点擦边或过线的业务,蓝河心里门清,他板起面孔冷哼一声:“只来你这唱歌喝酒?你当我们傻?”

“天地良心!我知道听起来离谱,但我这真的不做那些亏心事啊!”老板大呼冤枉,“您查查就知道,我家当时是全市规模最大最豪华的卡拉OK,那都是很正规的,哪里敢顶风作案,那群人也是看我们这里招待朋友有面,还有个大哥——不是,还有个头子格外喜欢我们同事,这才特别青睐我们这里……”

“什么同事?”毕言飞警觉道,“展开讲讲。”

“嗨,没什么的警察同志,就是我们当时有个服务员小姑娘吧,怪漂亮的,人也温柔,身材也……嘿嘿,那个头子对人家简直一见钟情——”

老板拐弯抹角絮絮叨叨扯了一大通,剔除那些明显逃避责任的说辞,蓝河心里大约有了数——当时有个地头蛇中意他们这里一个叫韩笑的姑娘,常来光顾,次次指名姑娘服务包间,事后小费总是给得大大方方,老板馋小费,自然从不阻拦,还帮着劝过姑娘“珍惜眼前人”,而某天下班姑娘与那群人一同离去,再也没有回来上过班。

“您看,我们这说不定还凑起一桩亲呢!”老板搓着手笑道,“虽然这群人……是没干什么好事,不过在我们这真没出什么事,嗨,说实在的,他们对小韩也挺好的,小姑娘本来家里条件不好,一个人在外打工多辛苦,这么一来,我们后来都说她肯定攀上枝头变凤凰了……”

蓝河本能地反胃起来,老板笑得越讨好,他越觉得这事不对劲。

他步步紧逼地问了这叫韩笑的姑娘的详细信息,转头便知会户籍的同事,将收到快递那几人的配偶信息都传过来,可几人妻子的姓名均与“韩笑”无关,也无姓名变更记录,而将她们的照片拿给老板指认,他也惶惶着说不出个所以然,显然并不认识,又怕自己睁眼说瞎话要担责。

被地头蛇看上的贫家女、突如其来的消失、对不上的配偶、横空而降的尸块快递……

“咳,没准不是正房呢……”老板转回来一丝神志,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撇清自己,“唉,警察同志,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了,您看我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正房,这事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,我只是个小生意人……”

“别扯没用的。”重重巧合之下,蓝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,他放硬了语气示威,“现在是刑事案件取证,有的事情我们可以轻拿轻放一点,我建议你最好再想想,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全部没有问题,否则——伪证几年起步来着?”

老板登时面色一白:“不是、不是!警察同志,我没,我真没,我怎么敢!我想想,顶多就细节、细节有点出入,您别,我再想想……”


他抱着脑袋作势思考了半天,许是做好了权衡,自罚三杯总比进去强,终于挤牙膏般,缓缓将所谓“细节”和盘托出——

韩笑当时果然并不情愿,他们KTV里起码服务员确实不做皮肉生意,她找老板委婉讲过几次客人对她动手动脚,老板哪想得罪地头蛇,也不想放过摇钱树,自然只肯做和事佬,劝她这是损失不多又能赚钱的好事情,说不定人家还是真心待她,放下成见多相处相处没准是个好去处。这么一来二去,姑娘不再多加言语,每次被叫到也都顺从前去,日用里添了些别人送的贵重物件,有时出来身上也带着酒气……如此渐渐招致他人议论,说的也都是她吃穿用度都上了个台阶,肯定马上飞上高枝变凤凰之类的酸话。

直到最后一天,那群客人的包厢点了前所未有之多的酒,几人醉醺醺散场之时韩笑也跟着醉倒,是被其中一人背着出来的,前台看见了本想关切几句,却被对方讳莫如深的笑堵了个结实,再思及那些流言,更没了什么多嘴的打算。

自那以后,她再也没有回来。


蓝河和毕言飞迅速将事情通报给了全体组员,针对韩笑的调查立刻铺展开来。

这KTV老板与员工并不多熟稔,只能想起她当时二十岁出头,不是G市本地人,似乎是省内某偏远乡镇出身,而当初的其他员工也早已四散各处,无从问起,茫茫的调档与排查不得不再度启动。


而夕阳西下,不远处蓝溪一中的放学铃响彻校园,周云云低着头,极快地收拾好书包,匆匆奔出教室,却被人自身后突然叫停了脚步。

“周云云,来一下我办公室呢。”杜家飞抱着一沓教案站在不远处,刻意维持的冷静神情之下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,“一阵子没来上学,昨天你交的阅读题漏了点东西,我给你仔细讲讲。”

女孩的拳头猛地攥紧又松开,她求助般望了一眼遥远的校门,又重新垂下了头去。

“好。”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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